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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爭鳴

跨省抓記者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摘要:“《新快報》是無奈的,繼23日在頭版“請放人”之後,次日在頭版“再請放人”。這般開天闢地之舉,真能請得動橫行不法慣了的衙役嗎?國內的整個報界是無奈的,衙役們常常濫施抓捕,似恨不能替當局將全人類給得罪光,報界何曾為庶民莫名被捕措辭激烈,在頭版以同樣篇幅疾呼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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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省抓記者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作者署名:廖祖笙

前重慶市公安局局長王立軍發明的“雙起”論,在國人也許記憶猶新:“凡是報紙歪曲事實真相攻擊我市公安機關和民警的,就以單位起訴當事報社和撰稿人;如果他提及民警個人,且造成後果的,民警拿着證據到法院起訴記者,相關部門和民警所在單位要支持和協助。這就叫‘雙起’。”

王稱:“我們不是不懂政治,因為政治上我們沒有駕馭權。但他如果把政治變成法制,這是我們的強項。如果他要把法制過程當中的問題變成案子,咱們搞了這些年案子,他行嗎?搞政治我們只有一半的主動權;進入法制軌道,我們就有了全部主動權;要把這事變成案子,他就是觀眾了。”

“進入法制軌道,我們就有了全部主動權”,報社和記者怕不怕變成“觀眾”?怕不怕“我們的強項”?在接受《新快報》記者的採訪時,王立軍又話鋒一轉,把話說得更圓更漂亮:“如果這個社會沒有記者監督,那公平正義誰來代表?媒體的這種正義性是任何國家和制度不可以替代的。”

媒體記者現在抑或知道了誰是真正的“無冕之王”。王立軍的“雙起”論雖然露骨並下流,但至少還沒有公然叫囂先抓後審。《新快報》可謂禍不單行,繼記者劉虎被抓後,記者陳永洲“涉嫌損害商業信譽”,日前又遭湖南衙役跨省抓捕。記者的報道略有偏差,衙役即可先抓後審,怕了沒?

退一萬步說,哪怕記者陳永洲採訪不夠深入細緻,在報道中有所偏差,沒能完全逼近真相,構成了衙役所說的“涉嫌損害商業信譽”,那也是商家與報社與記者之間的事,與腰間別手槍的衙役何干?商家在“法治國家”可以提告,更可要求報社登報更正並道歉。衙役在何時成了商家的家丁?

《新快報》是無奈的,繼23日在頭版“請放人”之後,次日在頭版“再請放人”。這般開天闢地之舉,真能請得動橫行不法慣了的衙役嗎?國內的整個報界是無奈的,衙役們常常濫施抓捕,似恨不能替當局將全人類給得罪光,報界何曾為庶民莫名被捕措辭激烈,在頭版以同樣篇幅疾呼放人?

是的,因為那隻是痛在別人的身上,所以犬儒慣了的國內傳媒,在宇宙真理部的淫威下,可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以姑且“忘記”“鐵肩擔道義”,可以當作非人間的一切苦難都不曾發生,可以見怪不怪,可以繼續報喜不報憂,可以藏起自己的“窮骨頭”,可以奉旨鋪排“鶯歌燕舞”……

現在輪到橫行不法者欺負到了“敝報”,則須於頭版“請放人”,“再請放人”,就有必要亮出自己的“兩根”“窮骨頭”……儘管大呼小叫,國人卻見怪不怪,別的不說,單說國內拍案而起兩肋插刀的媒體,有幾家?禍害的是《新快報》,又不是本報,因此本報大可視而不見,繼續犬儒。

跨省抓記者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這不只表現在《新快報》的孤掌難鳴里,也體現在國人對一個無法無天的部門、一個為所欲為的行業司空見慣的心理麻木中。別說衙役只是抓了嶺南的兩記者,就是某天惡向膽邊生,進皇城再抓記者時,順帶一併將三台八座包了餃子,你或也不會感到驚詫。

王立軍“轉戰”秦城,再無將新聞人變成“觀眾”的能量,“媒體大國”的總編和記者一如你我,在“法治國家”仍然得活在恐懼里。當然,深感恐懼的應不只見怪不怪的周遭。惡犬看家護院好使,但犬主忽然被咬,而感染狂犬病而終於不治,也是有過的事,那同樣是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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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廣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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