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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藝術

Kung Hei Fat Choi: 入鄉隨俗地講香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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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好,我是安東尼,歡迎收聽文化藝術。香港的意大利藝廊 Massimo de Carlo 藝廊將在這個月25日為藝術家嚴培明舉辦油畫個展,題為 Kung Hei Fat Choi (恭喜發財)。 3月11日,運輸公司到法國第戎嚴培明工作室準備打包裝箱畫作時,嚴培明還在調着顏料,拿着大大小小的畫刷畫筆,在一幅4 平方米的彌勒佛畫像前作最後的調整。他覺得他可以讓背景更有層次感。調整了背景,他又覺得彌勒佛頭的高光可以再調整一下,於是他修了菩薩臉上的高光。之後他又覺得手臂還可以再好一點,於是又在手臂上修了幾筆。等修完手臂,他走遠幾步,終於滿意了。我以為,截稿了,這是最終版。結果他把這幅深色的彌勒佛搬到另外一幅淺色的,油彩更厚一點的同尺寸彌勒佛像邊上,左看右看,突然又覺得深色的彌勒佛還可以和淺色的彌勒佛在協調的基礎上更有對比度,兩禎畫面看起來還可以更像一個整體,於是再把深色的彌勒佛搬到作畫的牆面上,再修幾刷子。

藝術家嚴培明在第戎工作室畫彌勒佛圖
藝術家嚴培明在第戎工作室畫彌勒佛圖 © LIN Zuqiang 林祖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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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定稿拍檔案照的攝影師早就架好了設備,準備在搬運公司裝箱前拍照存檔。但嚴培明在最後一刻還是覺得哪裡哪裡他能畫出更好的效果來,於是攝影師就出門轉一圈,給嚴培明時間,滿足他的心願。

這批畫一共有6幅,一幅陶瓷神明群像,一幅陶瓷壽星像,一幅關公像,三幅彌勒佛像。畫家為這組作品取名“恭喜發財”,為了突出地方特色,展覽名字用了粵語的羅馬拼音 “Kung Hei Fat Choi“ 來表達。

題材出自香港華富村一個廢棄神明雕像堆積地點的景象。 香港人不想再收留自己家裡的神明雕像的時候,基於信仰,不會扔進垃圾桶,而是把這些神明送到華富村海邊的神明聚集地。久而久之,這些神明就和香港的菲律賓保姆一樣,找到了抱團取暖的公共場合,漸漸成為標誌性的景觀。

嚴培明到香港展覽,拿華富村的神明像作題材,符合他近20多年來的取材習慣。他到一個地方展覽,一定會選當地有特點的景象,無論是政治,還是宗教,還是民俗景象,放進有嚴培明筆觸特點的構圖裡,獻給展覽地。他去盧浮宮展覽,在蒙娜麗莎身邊畫了蒙娜麗莎的葬禮。他去阿維尼翁教皇宮展覽,把自己放進耶穌,神父和凡人的角色里。他去意大利佛羅倫薩展覽,將納粹政治家墨索里尼和情婦的屍體被倒吊著示眾歷史畫面,將 藝術家詩人Paosolinni 遇刺的歷史畫面用繪畫的方式再現給當地的觀眾看。所以這次在香港的展覽,也在他入鄉隨俗的系統里,用他擅長的繪畫,將他感興趣的,他認為對香港人有意義的,他作為局外人捕捉到不同尋常的景象,換一種形式,有取捨地表現出來,獻給香港觀眾。

在繪畫上,嚴培明的工作是有變形的寫實。早年,在法國“大地魔術師” 風靡世界藝術界的年代,嚴培明用大幅度的,大力度的筆刷筆觸作畫。他從市場上買回一幅自己在1992年做的肖像畫,這幅畫用有力的,自由的筆觸畫出陽剛的稜角。其實這幅肖像並非特定人物, 圖像只是那個時期嚴培明能力,精力和氣力在畫面上的綜合體現,是一種氣場,是一種動作,是他的事業的開始。這種肖像的抽象程度高,對象模糊,但筆觸里有滿滿的情緒情感。漸漸地,在這種筆觸的機理里,嚴培明畫作的具象程度越來越高,在入鄉隨俗的特定題材中有強烈辨識度的畫面成為他的繪畫工作的主體: 有他的父母,有毛澤東,有法國總理和夫人,有世界軍工業的巨頭,有電影明星。但嚴培明絕不把自己的工作局限在人物特寫里。 但凡一個展覽里有人物特寫,就一定有事件場景;有事件場景,就有歷史,有政治,有信仰,有地域特點。

這次香港個展也一樣,嚴培明先畫了一幅巨大的眾神群像,在一個透視視角中,當你站在畫面前,就好像畫面里的彌勒佛們,張飛們,壽星們,上百號人浩浩蕩蕩地出來為你接風洗塵。有了這個大場景,其他5幅關羽,壽星,彌勒佛特寫的細緻,單幅畫面的層次對比,光影曲折和畫面與畫面之間的呼應就變得具有整體感地和諧起來。

嚴培明從奮筆疾畫到精工細作,經歷了四分之一世紀以上的歲月。香港從英國租界到回歸北京也經歷了四分之一世紀以上的歲月。 歲月見證了香港的變遷,恭喜發財是一句吉利話,當生活在法國第戎的嚴培明入鄉隨俗地講香港故事的時候,這既是獻禮,也是參與。

瓷雕彌勒佛像,壽星,關公和張飛造像,本身就是人們對心中的是非曲直,正義感和幸福感的一種寄託。瓷雕的作者用三維造型作語言,讓這種造型成為信物,與香港的家家戶戶分享。嚴培明把瓷雕信物在香港的命運用二維平面油畫的方式再現出來,仍然用造型語言講述前一種信物的歸宿, 就像他講意大利神父,政治家和蒙娜麗莎葬禮的歸宿一樣。

第戎,早晨8點半,嚴培明從市中心的家剛起床,就去家門口的咖啡店買報紙,買彩票。在這座小城,基本上家家戶戶都知道這位在國際上知名的第戎畫家。而嚴培明也不一定天天需要當地的報紙和彩票,但他每天都買。其實他在給家門口的店家捧場, 一個月結一次帳。 第戎的家,雖然是法國建築,但就像上海72家房客那種有弄堂,有走廊,有閣樓的結構。10分鐘後,他去工作室早餐,半個皮蛋,半個鹹鴨蛋,一塊豆腐乳,一碗他小時候習慣吃的泡飯。這是他的生活習慣,他在這種與生俱來的早年上海式的生活習慣里,作為法國人,為第戎的鄰里捧場。

嚴培明從更抽象的筆觸發展過來的具象筆跡,風格就像他的生活習慣,他在自己的生活習慣里,用他的腔調,來講各地的故事,為各地的文明捧場。這次是在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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