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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喚思想自由與寬容的巨人---伏爾泰之二: 巴士底獄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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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被囚禁在巴士底獄期間,小阿魯埃做成了兩件事,第一他開始了史詩《亨利亞德》的創作,第二他開始使用伏爾泰這個名字,今後這個名字將成為人類思想發展史上的一個標誌。

法國思想家伏爾泰
法國思想家伏爾泰 wikipéd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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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因為幾句詩就把人關進監獄,這件事對伏爾泰思想的發展會有影響吧?

答:我們常說,對聰明人而言,監獄就是學校。古往今來有不少在監獄中完成的傳世傑作,像葛蘭西的《獄中札記》,王爾德的《獄中記》,康帕內拉的《太陽城》等等。伏爾泰在巴士底獄期間受到的待遇還不錯,可以讀書寫作。監獄管理人員很尊重他,每天陪他吃飯、打檯球,在監獄中擺脫了外界的干擾,他可以靜下心來思考和寫作。伏爾泰是個自視極高的人,他的才華曾經讓他的老師希望他可以成為拉辛的繼承人。伏爾泰也想成為一個與拉辛並肩的悲劇詩人。在法國諸位帝王中,他最欣賞亨利四世,因為在天主教和新教,也就是胡格諾教,打得你死我活的時候,亨利四世以宗教寬容的精神頒布了《南特敕令》,讓胡格諾教徒們在法國有信仰和生存的權利。伏爾泰最痛恨的就是聖巴特羅繆大屠殺,他寫史詩《亨利亞德》實際上就是獻給亨利四世的頌歌。他通過歌頌亨利四世來宣揚他的宗教寬容思想。彼得·蓋伊在他的巨著《啟蒙時代》中說:“伏爾泰把他最敬仰的法國國王亨利四世描繪成一個通情達理的政治領袖,給國家帶來了一定程度的寬容和穩定。伏爾泰的史詩想傳遞這樣一種政治寓意,在法國走向自由和政治清明之路,就在於擺脫封建無政府狀態,邁向權力統一”。在巴士底獄囚禁一年多後,伏爾泰被釋放了,但是有個禁令,不許他在巴黎逗留,這樣他就暫時避居巴黎附近的沙特奈,並在那裡給攝政王寫信申訴,攝政王同意還給他自由,在敕令中說:“允許阿魯埃-伏爾泰隨時可以進入巴黎”,顯然伏爾泰這個名字是在巴士底獄中寫作《亨利亞德》時啟用的。

問:看來伏爾泰這次牢獄之災倒給他創造了機會,奠定了他後來思想發展的基礎。

答:顯然這次入獄對他今後影響很大。他的《亨利亞德》是一首史詩,後來他寫了一系列真正的歷史著作,比如《查理十二傳》、《路易十四時代》、《巴黎高等法院史》、《路易十五時代簡史》,這些歷史著作無不貫穿着他的理想。一個國家應該如何治理,一個君王理政的得失,在這些敘述歷史的過程中,表達出他自己的政治理想和道德理想。1722年,他陪同盧比蒙德伯爵夫人前往荷蘭訪問,這位伯爵夫人很有點懷疑論者的色彩,她向伏爾泰講述了她自己對宗教問題的看法,表達出她對天主教的一些教條的懷疑。伏爾泰作了一篇《致於蘭妮》。這是一篇很重要的文章,他在裡面講了他的宗教觀,從這裡我們可以看出來他思考宗教問題的角度是什麼。他認為,本來我們尋找上帝是為了尋找到父愛一樣的東西,但是照天主教的一些說法,這個上帝純粹是個暴君,為什麼呢?他以自己的形象創造人類,卻讓人類生性卑賤,他讓人有原罪,好有權來懲罰他們,他讓人類有追求歡樂愛好享樂的慾望,又讓他們把滿足慾望當作罪惡來懺悔,他對人類不仁慈,讓大洪水來毀滅人類,他讓他的兒子來拯救人類,又讓大部分人不能得救,必須下地獄。在伏爾泰看來,這些教義所宣講的東西,根本不能讓人有真正的信仰,他對愚蠢的宗教狂熱深惡痛絕,甚至會引起生理上的反應。據說他每到聖巴特羅繆大屠殺的日子,8月24日,他都會精神沮喪,卧床不起。

問:但伏爾泰並不是一個無神論者呀,他也談救世主基督的高貴。

答:這就是伏爾泰的清醒和理智,使他對宗教這種社會現象抱一種理性的態度。在他看來,基督作為一個為人類獻身的道德楷模,是輝煌的。因為他體現的是一種神聖的道德,因此就算圍繞着他身邊的那些神跡都是幻像,那麼受這種幻像欺騙,也是得到了恩寵,因為基督的教導使“在他的王座之前,無論何時何地,正直的靈魂永遠是珍貴的”。更重要的是,伏爾泰相信,佛教徒、伊斯蘭教的信眾,都有保持自己信仰的權利,只要這種信仰是培育正直的靈魂。這些想法在當時是極為激進的,但它卻是伏爾泰宗教寬容思想的基礎。這種信仰我們可以稱之為自然神論,我們後面再談這個問題。本來這一陣子伏爾泰很有些春風得意,他出入各個沙龍,受到貴族們豪宅大門的接待。但這時出了一件事兒,一天他在舒里貝梯納公爵府上高談闊論,有一位貴族青年、騎士羅昂和他發生了爭執。伏爾泰自恃才高學富,根本不把這位騎士放在眼裡,結果這位騎士問他,你到底姓甚名甚,是阿魯埃還是伏爾泰?伏爾泰傲慢地回答他:“我的姓氏不顯赫,而我卻使這姓氏顯赫起來”。這等於是擠兌這位騎士,只憑姓氏顯赫嚇人,其實一肚子草。這位貴族爭辯不過伏爾泰,就拿起手杖打伏爾泰。伏爾泰也拔劍還擊,最後被人拉開了。幾天以後,伏爾泰又去舒府,僕人進來說門外有人找他,要和他當面說話。伏爾泰毫不在意地出去了,結果從一輛馬車中跳出六條漢子,由羅昂騎士指揮,用棍子痛打了伏爾泰一頓。這位羅昂騎士指揮他的手下人,要小心,他大聲喊“別打他腦袋,他那兒能造出好東西呢”。

問:這個貴族倒也知道伏爾泰的價值。

答:這就看出當時法國社會的價值觀,文化抵擋不住身份,貴族仗勢欺人是家常便飯。挨打後的伏爾泰專門拜師學藝,要和羅昂騎士決鬥。結果羅昂家說通當朝首相莫帕又把伏爾泰抓進了巴士底獄。這件事兒的影響我們下次再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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