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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破空:兩會空前緊張,中共最大風險就是習近平權力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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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一年一度的兩會如期於三月初在北京舉行。與往年有所不同的是,今年的兩會是在中美貿易戰的背景下召開,經濟議題因此受到格外關注。與往年相比,今年兩會會期外流的信息似乎更少,流出的畫面卻凸顯了凝重的氣氛,引發種種猜測。旅美政治評論家陳破空先生接受了本台採訪。

中國主席習近平在人大會議開幕式上 2019年3月5日
中國主席習近平在人大會議開幕式上 2019年3月5日 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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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廣:您認為,今年兩會的最大看點是什麼?

陳破空:今年兩會中共封鎖很嚴,一種看法認為“沒有看點”,因為新聞很少。但是,沒有看點,就都是看點。如果說最大的看點是什麼,就覺得兩會平淡無奇,尤其一些造假的現象引起了注意。比如說:記者會是造假、台灣代表團是造假、甚至領導人染髮,都成了一種造假的現象。所以要讓大家看到其中很多真實的內幕的確比較難。

人們只能從表面上去解讀,包括總理李克強做報告的時候滿頭大汗、或者習近平聽報告的時候不耐煩,這些都是一些看點。可以看出中共內部非常緊張,由於大會空前地封鎖,也不準人大代表或者政協委員隨便發表言論,甚至於連習近平本人都不能隨便發表言論,說的話都是一些套話、或者是範圍很小的話,可以看出:中共面對外面有美中對抗、內部有經濟大滑坡,潛在的有中南海所掩蓋的台前幕後的權利鬥爭,這些都構成了兩會的背景。要說突出的看點沒有,(不過)這些看點都存在。

法廣:與往年相比,今年兩會前,各方的安保措施進一步加強,甚至出席兩會代表的住所附近也拉上鐵絲網,令人嗔目,這種做法說明了什麼?

陳破空:中共每年開兩會保安措施都是“滴水不漏”,或者是草木皆兵,風聲鶴唳。那麼今年在“安保措施”上也一樣。安保措施分兩種:一種是對付人民,這種措施與往年相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包括海陸空三方面的檢控,不準空中有任何的飛行物、甚至氣球、小型無人機或機械;水中不準有孔明燈;陸地上的車站、火車都要進行嚴格地檢查或者認證。這些一如既往。但是內部這種安保,實際上不是安保,是防範。比如說:對人大、政協代表,這些人大代表和政協委員這次採取了空前的措施,他們所住的賓館被嚴密地封鎖,拉起了鐵絲網。實際上是防止這些兩會的代表跟人民有所接觸,以免在民間得到的東西反饋到黨內、引起一些對習近平的反對的聲音。在內也是防範:在5000來名代表、委員互相之間串聯、或者在目前國內外這種緊張的趨勢下議論紛紛,對習近平的權利或政權構成不利。還有就是防範各派系在會上發難。因為四中全會已經是難產,對人民已經是反覆禁口、互聯網已經是一再地封鎖,媒體上也是一再地控制,所以言論一律。但是對內部,他們現在的控制是進一步地接近了習近平身邊。

現在的緊張局勢不是在國外,而是在國內;不是在體制外,而是在體制內。最後控制範圍越來越大。這就說明這些幫助加強一黨專制的這些人、人大代表、政協委員,最後自己也都人身不得自由。他們除了在會上不能自由發言,不能夠隨便見記者,說話也要按規定來說之外,連他們自己的人身自由都受到限制。以前,這些人大代表、政協委員晚上還可以出去逛逛街、周末可以探親訪友,現在這些都受到了限制。他們甚至不能夠攜帶手機,他們的手機不能夠帶進大會堂,要被同一收管。也就是說,他們相對來說,跟人民一樣,在很大程度上失去了自由。由此,他們加強了專制,他們藉助於他們的力量來鞏固了一黨專政,最後對他們本身也構成了危害、本身也剝奪了他們自己的自由。這是一個很大的諷刺。

法廣:李克強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沒有像去年一樣再次高調提出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思想”,您對此做怎樣的解讀?

陳破空:李克強的工作報告不僅沒有提到習近平的“經濟思想”或則“外交思想”,而且習近平的名字也提得很少。因為他的報告跟汪洋的和栗戰書的報告都形成了對照。栗戰書在人大做了個報告,汪洋在政協做了一個報告,李克強在人大做了政府工作報告。在汪洋的報告中,有25次提到習近平的名字;而李克強的報告只有13次提到習近平的名字,如“習近平總書記”、“習近平同志”或者“習近平核心”等等。而李克強報告的長度比汪洋的長出一倍,但是他提到的習近平的名字卻相反減少了一倍。這都可以看出國務院系統和黨務系統(之間)的不和、或者權利鬥爭。事實上,這次李克強這個的報告是最難產的一次報告。以前總理的政府工作報告都會提前幾天發到兩會代表的手上、人大代表的手上。這次幾乎到了做報告前的最後一個小時、最後一分鐘才發到代表手上,才印出來。就說明雙方對政府工作報告的爭執一直在進行。

在會前,有個習近平總書記主持政治局會議、“討論政府工作報告”,或者“審議政府工作報告”。說明國務院的報告要經過政治局審議、而具體要經過總書記的批准。但是,裡邊仍然有兩套班子在起草:一個是李克強的國務院班子起草一份,另一個是習近平的人馬(包括王滬寧、劉鶴),他們另外起草一份。最後雙方達成一個妥協,以致於雙方爭鬥到最後一夕。這個報告就體現了兩點:一個是經濟路線上的爭議,基本上來說就是,習近平這一套的思維、習近平、王滬寧的思維就是“加強黨的領導來解決所有的經濟問題”,包括向各種企業派出黨組、包括外資企業。而李克強講話中的思想是提出“以市場經濟來激發市場活力、來頂住市場下行的壓力”,以市場經濟為主。所以他在報告中着重提到要“遵循市場規律、解決難點”。這就與習近平唱了反調。這就可以看到,為什麼李克強在做報告的時候滿頭大汗、而習近平表現出極度不安、不屑看報告的樣子。也就是說,在路線鬥爭的背後,有權利鬥爭。把國務院系統、黨務系統、習近平和李克強的權利鬥爭都以昭然若揭的方式呈現在世人面前。

法廣:有傳聞披露,胡錦濤之子胡海峰升任西安市委書記,此一消息如果屬實,有着怎樣的特殊意義?

陳破空:關於胡錦濤的兒子胡海峰,最近兩年傳聞不斷,證明中共內部有人故意放風、或者說中南海高層故意放風、或者習近平、習家軍故意放風,製造出一個有接班人的樣子。

因為現在各種跡象顯示,胡海峰是被習近平和胡錦濤商量、擺出一副有接班人的樣子。對他的規畫基本上是從縣、市級升到省級,再升到中央級,逐漸在二十年內去接習近平的班。這是習、胡兩家的私相授受、也是習近平對胡錦濤的一種”知遇之恩”的報答,投桃報李。因為當時胡錦濤裸退、把黨政軍大權一起交給習近平;讓習近平感激不盡。因此就故意把胡錦濤的兒子作為一個培養(對象)。

他這樣做是一石三鳥:一是報答胡錦濤;二是排斥了同代太子黨、把同代太子黨都掃地出門,排擠出人大、政協兩會和黨政軍各種要塞,再就是把隔代太子黨胡海峰擺在那裡、排斥其他太子黨;第三重作用就是習近平因為修憲、取消國家主席任期制,在黨內外引起極大反彈,黨內的官員、黨員都非常不滿,為了安撫這種不滿的情緒,為了減少自己在這方面受到的壓力,表面自己沒有終身執政的意思、沒有終身制的意思,就故意擺出一副有接班人的樣子。因此胡海峰的這種升遷,就受到了黨內外、國內外的極度的注目。而中南海也故意放風來說明這一點。在會前的放風是:胡海峰要升到福建省,當福建省委常委兼組織部部長。最新的一個消息說要升到陝西,當陝西的省委常委兼西安市委書記。這就比前面的傳聞更升一級,試圖最後製造一個胡海峰有地區、省會管理的這麼一個職務。

當然胡海峰能不能夠接成班,這是一個問題。因為中共的接班人都沒有一個合法的接班的機制。最後接班人在路途上都會遭遇很多風險。對現在40多歲的胡海峰來說,要擺出接班人或者王儲的樣子,對他來說是兇多吉少,過早地暴露了這麼一個目標,或者過早地暴露在鎂光燈下,對他本人來說並不利。但是對於習近平本人來說,是另外一回事。就像我前面所講的,多重意圖、一石三鳥,為自己脫困減壓。

法廣:您認為,中共當前面臨的最大風險是什麼?

陳破空:在這次會前,我們都知道,中共習近平當局提出了“七大風險、三大危險”。七大風險涉及到各個領域:社會、經濟、外交、國際和政治等等,意識形態、黨的建設。但是這七大風險歸結到最後都是一個政治風險、是政權風險,具體來說,是習近平個人權力的風險。因為經濟大滑坡,國外是美中權利對抗,貿易戰沒有結局,這些都構成習近平執政的嚴峻局勢。因為“六四”以來(“六四”三十年了),他們把經濟增長當成政權的唯一的合法性的支撐,現在這個支撐力不存在了,中共倍感緊張。而習近平本人在黨內外支持率並不足,過去一年主政乏善可陳、也在黨內議論紛紛,對他們都是一個很大的風險。

至於三大危險,共產黨面臨精神懈怠的危險、能力不足的危險以及脫離群眾的危險。這都是中國共產黨自己造成的、習近平自己造成的。比如“精神懈怠”:現在不進反退,總是要找出一條倒退的路,甚至要退到毛澤東時代、文革時代,前一段時間的風潮。這就看出中共確實精神懈怠,無意與時俱進。再一個“能力不足”:我曾說過,他們如果是不搞民主政治,而專門要搞專制政治,這就是能力不足的表現。有能力的人總是即能夠接受民眾的監督和批評,又能夠施展自己的能力施政,那才叫“能力足”。還有最後一條“脫離群眾”的表現:不搞民主、而搞專制本身就是脫離群眾。最後他提到的三大危險完全是他們的執政方式,僵化的思維。這種本本主義,這種一黨專制、“祖宗之法不可變”、“保紅色江山”這一套僵化的、極左的、固有的思維、固化的思維,自己造成的。所以應該說是咎由自取。

如果他們要走出這種風險、走出危險,必須開闢一條新的思路、新的道路,就是跟人類文明保持同方向的這種道路,才有可能脫困。否則的話,這種危險和風險只會使他們陷身越來越大的恐懼,最後是內外交困、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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